江湖有酒 第四十三章 人心-《从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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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倒是想得开,我要有你这半分坦然,至今也不会还是个小护法了,名头听起来大得要死,真要做点啥事,没几个听令的。”另一个江湖人打扮的男子坐于胡庸对桌,索性也干了一大碗酒,说了些肺腑之言,“不过,庸儿啊,你口中那位大人物,可是姓张?”

    本就是数十年的交情, 胡庸也没多想,自顾自又倒了一碗酒,点头道:“租契上写的是一个护卫的名字,不过应当是姓张,虽然他们刻意想表现得和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一样,不过我听那些护卫有时候还是会叫他张大人。”

    张大人!

    这安庆县城,除了那位一来就烧了一把火灭了近十个江湖帮派的三品银玄卫,这安庆县城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个张大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男子虽然口上说着只是小小护法,但能在铁拳帮里高居十大护法一职,又哪里会像他刚刚说的这般不堪,若非这胡庸乃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发小,若寻常时候表现得不近人情会寒了手底下那些兄弟的心,他堂堂铁拳帮护法,又岂会与胡庸这么一个家道中落到只能守着一个祖上传下的宅子度日的人有所交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是胡庸在占他便宜,每一次喝酒银子是他出的,被占了威名的也是他,不过这一次,他仿佛抓住了一些收回这些年被占便宜的苗头,欢喜之余,他喝起酒来更加痛快,身为一流武人的他,只是很快就将胡庸喝趴了下去,直到结了酒钱,踏出酒楼的那一刻,他脸上败才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神色,护法之位已然做得太久,他楚山堂堂一流武人,其实早就该在那三大堂主的位置上坐一坐了。

    转头之间,对于那个已然醉酒后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的落魄旧友,楚山眼中没有半点往日的同情和怜悯,有的,只有他心中那无尽的野心。

    回到铁拳帮后,楚山第一时间面见了帮主刘无常,在将此事上报过后,那个已然快被那位银玄卫张大人逼疯了的中年汉子,顿时又龙精虎猛了起来。

    自从副帮主马楚阳离去,少了一位先天高手的铁拳帮就已然低了飞燕剑庄一头,如今又有银玄卫打压,短短数日,便已然有了一蹶不振的趋势,而如今,既是机会,也是机遇,若是能将那胡庸用到最合适之处,不仅能探得情报减少损失,关键时刻,还能是一记致命手段,哪怕将那位传闻已是御风境的银玄卫大人永远留在这安庆县城,也并非不可能。

    御风境!

    又俗称假丹境,体内金丹已有雏形,丹田气海中的元气已然液化为元液,正往着凝实化丹的方向发展,此境修士体内元气充盈无比,元气出体,无需任何法术加持,凭借自身便可御风而行,强大无比,潇洒至极。

    也正是如此,虽然丹田元气并没有像真正的金丹境修士那般转化为最单纯的灵力,也没有凝练出灵识,却依旧把此境列为了金丹二境之一,炼气三境,哪怕法术再如何了不得,也终究只是地上走的平凡人,而御风境修士只是凌空飞行这一点,便能让所有炼气期修士望而生畏,你打不着人家,巧了,人家却能打得着你,这本就已经不是一个量级的较量。

    当然,对于此中差距最有感悟的,整个安庆县城中,还只能是那位飞燕剑庄庄主吕长峰。

    此时此刻,吕长峰依旧在书房中博览群书,庄外的江湖已经闹翻了天,庄里十位剑侍也已然忙得焦头烂额,可他并不是很关心,他右手摊着一卷名为《苍北游记》的江湖书籍,而左手之上,则躺着一颗翡翠般晶莹剔透的绿色小草,不是别物,正是那一株金月儿自北氓山中返回时交与他的那一株凝元草。

    如此珍惜之物,无论是对于修道者还是对于武修,都有巨大的作用,修道之人,集天地灵气于丹田气海,行周天之循环,是谓元气,而所谓武修,则是集天地灵气于四肢百骸,散于每一丝血肉每一个毛孔中,是谓内力,而所谓凝元草,则是凝聚最为精纯的天地精华的一种灵物,若是炼化,无论是何种修行者,都裨益无穷。

    望着手中那株凝元草,一向不爱将真正喜怒表现在脸上的吕长峰此刻脸上满是犹豫,事实上,从习武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表现出了足够的天资,虽然三十岁才入先天,却是厚积薄发,短短三十二年,便达到了先天后期甚至是大圆满境界,这对于一个江湖武人而言,是无法想象的。

    不过,哪怕如此,他依旧在隐藏,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他所表现出来的境界,也只是与铁拳帮那位下山虎刘无常不分上下的先天中期境界,这个秘密,即便是对独子吕不为也未曾说过。

    这株凝元草他一直未吞服炼化,原因有二,其一,便是担心吕不为吞服一株凝元草后并不能进入先天境,留以备用,虽说像这种天地灵物反复吞服效果只会越来越小,但他看过吕不为的根骨天赋,再加上他这二十余年来对其身体的暗中调养,他相信自己这个儿子入先天绝对不难,虽然要进入踏空境那种真正的武道之境高度依旧是未知数,但在安庆江湖这一亩三分地,一个先天高手也已然是最顶端的存在,这样,也就够了,这也是他最大的心愿。

    其二,自然便是他自己如今所处的尴尬境地,先天大圆满,看似很强,他却知晓这不过是那些真正武修的开始,身为一方霸主级别的存在,安庆江湖虽小,但外面的世界很广阔,他自然早就打听到先天之上还有五境的传闻,可是,既无前人领路也无武修法门的他,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自己在摸索,他并不清楚这株凝元草能带给他多大的效果,更不清楚这株凝元草对如今被打落境界的吕不为还有没有效果,他很犹豫,到底是自己服下去搏一搏那传说中的武道第二境踏空境,还是再让吕不为服下,看看能不能恢复那被打散掉的内力。

    曾经,他并不着急破镜,毕竟,整个安庆县城唯有他境界最高,哪怕来了个元海境的银玄卫刘志先,他依旧没放在眼里,而如今,那位新来的御风境银玄卫张辅之很是强势,大有一种要肃清整个安庆江湖势力的意思,这就让他不得不好生考虑了,一方面是为人父的那丝无私溺爱,另一方面是大势压迫,哪怕是他吕长峰,也感觉到了一丝力不从心。

    距离那场如同闹剧般的比试不知不觉已然半月过去,金月儿瘦了很多,但面色上却憔悴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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