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小殊,你看我-《长生从负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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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好,死不掉,独苏对这世界充满了厌恨,戾气十足,只想发泄。
直到某日,受够父母控制折磨的他,听说青霜族新近出了个天赋异禀的小孩。
那孩子叫和光,有个伴生法宝乾坤眼,可以窥得三界任何角落的隐秘之事。
独苏就想,若能拥有乾坤眼,便可监视仙帝、仙后的举动,为自己争得一分喘息的机会。
他想方设法偷溜出去截住和光,抢夺乾坤眼的过程十分顺利,可惜突然钻出个女修,直接将他套了麻袋揍晕过去。
他这一生,被父母各种折磨,却从未被旁人动过一根指头。
他愤怒痛恨,却不敢声张,隐忍许久,始终未曾查出那大胆妄为的女修是谁。
日子太难熬了,独苏决意抓住那女修报复回去,添些乐子。
于是他故意在虐打和光的地方多次虐待小妖,设下圈套引那女修出来。
他的第一百零七位老师曾说过,行凶与行侠都会上瘾,他是行凶上瘾,那女修必然也会行侠上瘾。
果不其然,他终于再次被套麻袋。
双方实力相差太大,他老老实实挨了五次打,第六次时,他冒着被灭口的危险,终于弄破麻袋,看清了女修的脸。
说不上特别美,但是英气勃勃、生机盎然、眼睛特别亮,和他见过的所有仙族女子都不一样。
她身上的缃黄法袍就像阳光,刺眼又温暖,又像她的性子,光明灿烂。
没有一见钟情,独苏十分痛恨憎恶殊华。
他见不得她眼里的光,他想吹灭她的光。
他见不得她的热血勇敢自在,他想折断她的翅膀。
他千方百计找她的茬,却总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打服。
独苏陷入了绝望,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殊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付殊华,成了他痛苦生活中的唯一乐趣。
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是挨骂挨打,他也能短暂忘却父母带来的伤痛。
他喜欢和她在一起,着魔似地喜欢。
她身上那些闪闪发光的特质,都是他所没有的。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殊华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爱慕崇拜地凝视着灵泽神君。
她勇敢地跑到灵泽面前,热情大胆地示爱,又在被拒绝之后,黯然却得体地离开。
独苏才知道,原来爱和被爱是这样。
可惜,殊华的微笑不是为他,她的皱眉叹息也不是为他,都是因为灵泽。
独苏想要殊华眼里只有他,想要被她热爱崇拜,他开始反抗熙琉,各种阳奉阴违、争取自由。
他想为自己作主,想让殊华看到他。
他用那些偷来的时光,陪在殊华面前哄她开心,陪她夜游仙庭。
她若还是不高兴,他便故意去欺凌几个小妖小仙,让她有机会暴打他一顿出气。
但殊华很容易就看穿了他的行为,她坚定地阻止他作恶,温和地点破他的错误,予他以开解:“这不是你的错,是没人告诉你什么才是对的。”
独苏崩溃大哭,以为殊华会看不起他,她却只是默默地守在一旁,等他哭好,递上一壶梦生花酿的灵酒,陪他喝完,再问:“你有没有好一些?”
他说:“好多了。”
她便拍拍手,潇洒走人,随意丢下一句:“以后不开心了,可以找我喝酒打架,但是别再欺负人啦,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那些日子里,独苏短暂地做了一个好人,老实做事,认真修炼,没有再欺负过任何人。
即便仙后熙琉让他去行凶害人争权夺利,他也尽力保持底线。
因为他不想做个彻头彻尾的恶人,所以美好的时光便如指间沙,越想握紧,漏得越快。
仙后很快发现了这件事,尽管他竭力解释撇清,她还是设计驱逐了殊华。
灵泽没有为殊华说半句话,更不曾有丝毫挽留之意。
独苏为殊华不值。
但他这个没用的窝囊废,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殊华黯然离开,不能相送,不能相帮。
他怕给她带去更大的灾难。
此后很多年,独苏总在梦里看见殊华昂首阔步离去的背影,他痛哭流涕,深恨自己的无能。
他对熙琉言听计从,残忍冷酷,因为她威胁他,如果不按她说的办,殊华定会死得很惨。
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凌虐弱者,以为这样,殊华就能及时出现并阻止他的恶行。
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他既怕殊华回来,又疯狂地渴盼她回来。
他每天都在修炼的石室壁上刻痕,一天一道,刻到第三万七千道时,殊华回来了。
灵泽终究还是祸害了她,他把殊华带回仙庭,予她尊荣身份,唯独不肯给她以爱。
灵泽牵着殊华站在仙庭大门之外,将她推到人前,宣布她是他的夫人,云中宫的女主人。
大家都在嫉妒殊华,唯有独苏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和悲伤。
他替她不值,为她难过,忍不住再次心生妄念。
他爱她。
她是那么珍贵难得,若是予他,他会跪伏在她脚下,将她捧在掌心,把性命和所有一切都奉献给她。
可是她不爱他,她看不到他。
独苏就站在人前,却始终未得她一次回眸。
他心痛如绞。
一百年的光阴过去,殊华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她成了循规蹈矩的神君夫人,她深居简出、疯狂修炼,只为能够早日晋升修为,配得上灵泽。
她不再快乐,不再自在如风。
独苏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堵住她,生气地质问:“从前那个勇敢凶猛的殊华哪里去了?”
殊华笑起来:“勇敢凶猛的殊华当然还在,我想要得到灵泽,所以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独苏绝望不已,又开始痛恨她的勇敢和坚持:“没有结果的,灵泽天生如此,他若生出私情,便要堕魔。你只是他历劫的因果和责任。”
殊华平静地回答:“我知道呀,但同心树还活着,我也还未心死。想要,就得尽力去争取,确认得不到,我自会离开。”
她绕开他,潇洒离去:“太子殿下专心修炼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委屈又难过,失声喊道:“你就不问我这一百多年怎么过的吗?”
殊华没回头,只扬声回答:“我看到你很好,修为有所进步,精气神也不错。”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独苏以为自己是大声喊出来的,但其实,他一点声音都没能发出,只是像鱼一样地无声张合着嘴。
可能活到这个地步,就是最可悲的吧,不配哭,不配出声,不配被爱和爱别人,只配有恨,只配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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