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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心心念念的，便是想要完整地一观洛阳。但于她来说，那却是一个十分遥远的，缥缈的梦——

    好在司马衷帮她完成了这个她以为此生都不能圆满的梦，她心中对司马衷甚是感激。

    但仅仅是一次，又怎么够呢？

    她仍看着窗外的风景，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好半晌，才听得耳边一个声音悄悄地说道：“阿容，这洛阳城，美吗？”

    “自然是美的。”献容目露神往，“我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亲眼瞧一瞧这洛阳盛景。”

    她的目光，仍落在窗外的风光上。

    有飞鸟在洛阳城的上方整齐地飞过，带着悦耳的鸟鸣声。

    这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天气，冬日里，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几乎要叫人昏昏欲睡了。

    “我的梦想也是，我曾经最大的愿望，便是住进这绿绮楼来。”她微笑着，“最开始，我被家主从红楼里买回来的时候，不过住在最普通的婢女房中，与很多人一同住在一起——”

    她回忆着：“那时，我不过是新来的，又因着这张脸和卑贱的身份，让她们十分忌惮，每每家主不在，我便会受尽各种折磨……”

    她想到自己失掉的那个孩子，长期以来所经受的各种各样的折磨，每日里的担惊受怕和朝不保夕，缓缓地，一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掉了下来。

    “我那时最大的愿望，便是住进这绿绮楼来。这里是金谷园最华丽的所在，”她一一地将绿绮楼的东西指给献容看：“你瞧，这些东西，都是各位不世出的大匠师亲手雕琢而成的。便是你刚才饮用的水，也是每日半夜便有人专程从山里最香甜的那口山泉里挑出来的，为的，就是一早便能让绿绮楼的主人能够用上它们。”

    献容惊讶地望着她。

    她记忆的那个绿珠，分明不是这副模样，那时她刚从濮阳王府中逃出来，一身麻衣，面上还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小心翼翼。

    或是上一次在孙秀府中的见面。她穿回了她本来的衣裳，瑟瑟地站在人群里，如一朵最娇弱的小白，被舞阳公主毫不留情地训斥着，被众人排斥着。

    那时她的面上满是无助。

    但这时，她的面上却有着某种压抑已久的癫狂和献容看不懂的情绪。

    绿珠还在说着话。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唯有住进这绿绮楼来，才会不遭到那些人的算计，甚至，为了住进来，我偷偷地倒掉了避子的汤药……后来，我果然怀孕了，可是，因我的身份卑贱，上头又有大妇压着，仍不够资格住进去，直到我失掉了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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