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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这个声音，孙窈娘忽地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惊喜地转过头去，不确定地问道：“五，五郎？”

    羊五郎稳稳地站在一只小舟上，乘风破浪般地驶着那只船直直地朝着孙窈娘冲了过来。他速度极快，将湖面原本的平静打破了，飞出无数水，一只行至孙窈娘面前，这才从船上跳下来走到孙窈娘面前，他微微地笑着，朝着孙窈娘伸出了手：“窈娘，你快些起来罢。”

    那，竟是一个十分亲密的，想要将孙窈娘搀扶起来的姿势。

    孙窈娘受宠若惊，她望着自己面前那只修长的，玉白的手，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手也伸了出去，就要往羊五郎的手心里放去。但当她粗糙的手和羊五郎的细致如瓷的手出现在同一个视线框的时候，不知怎的，她却忽然自心底起了一丝自惭形秽。

    那感觉来的十分突然，激得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忙将手背到了背后，又瞪了犹自在哭泣的阿月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我起来？”

    又期期艾艾的向羊五郎解释：“五，五郎，我的手太脏了，我怕污了你……”

    羊五郎微微一笑：“无事。”

    孙窈娘由阿月搀了起来，又十分惊喜地问他：“五郎，不，表兄……阿容那小姑子骗我说你出府去了，你怎的会在这里？”

    这时的她忽然变得十分快活了。单单是瞧着羊五郎的那张带了淡笑的脸，就足以让她忘记这世上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了。她的目光一路下移，见羊五郎只穿着一件十分单薄的素纱夏裳，不由大为惊奇：“表兄，你不冷么？”

    已是初冬，孙窈娘因小时候吃过太多苦，受过太多冻，自入了洛阳之后，早早地便将舅母替她做的层层叠叠的五重衣套到了身上，裹的自己直如一只蚕蛹一般，她一直对自己这身新裁的五重衣十分满意，可现下瞧着羊五郎身上单薄的素纱夏裳，却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夸张了。

    她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表兄，我有些畏寒，我……”

    孙窈娘说不下去了。

    “不妨，原是我穿得太单薄了。倒是窈娘你似乎十分畏寒，还是多穿一些的好。”羊五郎的面上仍是和煦的笑容，他负手立着，一头乌黑的发随意地散落在肩膀上，随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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