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我曾梦见一个十分神奇的世界,女子可乘铁鸟上天,用这些元素造出照亮黑夜的灯。”沈嘉岁揉了揉腮,“燕大人问过这些,母亲觉得,他当真信这些疯话?” 裴淑贞望着女儿眼中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新婚夜永定侯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攥紧帕子柔声道:“燕大人既问,便是信了。” 更漏声催得烛火摇曳。 沈嘉岁望着案头《大戏楼开业章程》,忽然轻笑:“明日请母亲听《嫦娥奔月》的新戏,女儿要将登月计划写进唱词里。” “好哇,听起来就知道是新鲜玩意儿。”裴淑贞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沈嘉岁刚跨出垂花门,就听见青石路上传来重靴踏地的声响。 沈文渊的麒麟补子官服沾着泥点,乌纱帽被他掼在地上滚了三圈:“老子这就辞官!什么狗屁差事!” 裴淑贞提着裙摆追出来,葱白手指细细拂去帽上浮尘:“侯爷仔细气坏身子。” 转头见女儿立在廊下,忙使眼色:“岁岁去小厨房端碗冰饮来。” 琉璃盏里的柠檬片浮沉碰撞,沈文渊仰脖灌下大半盏,喉结剧烈滚动:“邓家那竖子竟敢截走五万两!” 冰碴子在他齿间咯吱作响,“说什么‘姐姐的楼阁便是邓家的钱袋子’,我呸!” “钦天监的手也伸得太长了。”裴淑贞绞着帕子,“可熹妃正得圣宠,谁敢得罪?” “正因如此才动不得。”沈嘉岁指尖划过案上《西晋堪舆图》,陵寝位置用朱砂圈得刺目,“爹明日约邓玮醉花楼吃酒,就说……”她蘸着茶水在案几写画,沈文渊的怒容渐渐转为惊愕。 …… 次日申时,醉花楼天字号雅间珠帘轻晃。 邓玮翘着腿打量满桌珍馐:“永定侯这是唱哪出?” 沈文渊亲自斟酒,脸上堆满了笑:“昨日是老夫糊涂,太白楼哪比得上皇陵工程?”他压低声音,“那可是千万两的油水!” 酒盏“当啷”磕在描金碟上。 邓玮的瞳孔倏地收缩——皇陵督造乃是由工部把持,他姑父正是工部侍郎。 指尖无意识摩挲腰间翡翠坠,想起昨日熹妃托人捎的话:皇上近来总念叨地宫寒凉。 沈文渊觑着他神色,又推过一碟水晶肴肉:“邓少爷可知,前朝杨督造光是石料差价就吞了八十万两?” 他说得含糊,却见对方喉结重重一滚。 窗外忽然飘来丝竹声,邓玮猛地惊醒:“侯爷说笑。”可袖中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 沈文渊心中冷笑,面上越发诚恳:“老夫愿为邓少爷牵线工部。” “不必!”邓玮霍然起身,碰翻了蟹黄汤包。滚烫汤汁溅在沈文渊官袍上,他却恍若未觉:“本少爷自有门路。这酒吃的寡味,侯爷不如叫几个美人来助助兴。” “正有此意。”沈文渊笑呵呵地应了。 雕花窗棂透进几缕残阳,邓玮手中的琉璃盏映着沈文渊笑得僵硬的脸。 歌姬抱着琵琶咿咿呀呀唱着小调,忽被邓玮甩出的银锭砸中裙角:“滚!” “邓少爷这是咋了?”沈文渊攥紧袖中拳头。 “侯爷可知皇陵石料每块要价几何?”邓玮突然凑近,酒气喷在他脸上,“若用糯米灰浆替换三成石灰,省下的银子够买下整条花街。” 沈文渊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得意极了。 鱼儿上钩了! 这纨绔要动皇陵的脑筋,当真是要钱不要命。 他强笑道:“邓少爷高见,只是……” “只是什么?”邓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们这些酸儒就爱假清高!” 沈文渊望着邓玮逐渐癫狂的眉眼,忽然想起女儿说的“请君入瓮”,嘴角微勾。 成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