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沈嘉岁指尖轻叩青花瓷盏,盏中冰酪漾起涟漪:“晁婶这支梨花簪倒眼熟得紧。” 她歪头看向母亲发间,“上月爹爹赠的生辰礼,莫不是照着仿的?” 裴淑贞霍然抬眼。 晁氏鬓间那支玳瑁簪子正映着日光,金丝掐成的梨花蕊里嵌着羊脂玉,与她发间这支宛如并蒂双生。心头蓦地抽痛,想起那日生辰宴上,沈文渊亲手为她簪花时说的“世间独此一支”。 “侯爷...”裴淑贞喉间发苦,攥着帕子的指节泛白。 二十年举案齐眉,原以为得遇良人,谁知这榆钱巷里竟藏着支并蒂花。 晁氏扑通跪地,泪珠子说落就落:“夫人明鉴!这簪子...这簪子是亡夫生前...”她颤着手去摘发簪,纱袖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胳膊,“那短命鬼应了要给妾身打支簪子,谁料竟狠心撒手而去...” 沈文渊慌忙去扶,却被裴淑贞含泪瞪住。 他讪讪缩回手,玉冠下的鬓角渗出细汗:“夫人,薛大哥当年为护我而死,临终托我照拂他的妻儿...” “哟,都照拂到榻上去了?”沈嘉岁冷笑截断话头。她踱至晁氏跟前,“既是亡夫遗愿,怎的偏要照着侯夫人规制打造?”指尖一挑,簪尾篆刻的“永定侯府”印记赫然显现。 晁氏面上的血色尽褪。 她原想借着这支赝品激怒主母,谁料这草包千金竟识得内造印记。 “爹爹糊涂啊。”沈嘉岁转身睨着父亲,“朝廷明令庶民不得僭越。上月礼部侍郎家的奶娘私戴鎏金镯,可是被巡城御史当街掌了嘴。”她说着忽然掩唇,“呀,若叫人瞧见晁婶戴着侯府印记的首饰到处晃悠...” 沈文渊闻言,骇然倒退两步。 他不过怜这寡妇孤苦,哪知会牵扯到僭越之罪。 裴淑贞见状心凉半截——丈夫竟连内造规制都不曾留意! “侯爷当真体贴。”裴淑贞摘下自己的簪子掷在青砖上,金玉相击声惊飞檐下雀鸟,“既要全晁大哥的情义,不如将我这支也赠予晁娘子,成全你们...” “夫人!”沈文渊急得去握她手腕,“天地可鉴,我与晁娘子清清白白!” 他慌乱间扯松了衣襟,露出锁骨处一抹胭脂红痕。 晁氏伏地啜泣的嘴角微微翘起。她今晨特意抹的西域胭脂,最是经久不褪。 忽觉头顶一凉,发簪已被沈嘉岁粗鲁拔去。 “不合规矩的东西,戴着也是招祸。” 第(2/3)页